道光元年北路理番同知鄧傳安之水裏遊記文中記云「其水不知何來,瀦而為潭,長幾十里,闊三之一,水分丹碧二色,故名日月潭」
以下文章取材四十九年出版 王志恆 先生著 日月潭風光
日月潭附近四周一帶,古時候轉譯山胞語音爲水沙連,水沙漣,或水沙簾。在一般文獻上,該處附近皆以水沙連稱之。 至日月潭以前之名稱,在續修台灣府志上稱爲水裏湖。另外復有水里社潭、水社海、水社湖、龍湖、龍潭等名稱。歐美人稱爲Dragon Lake或Dragon Sea等。 日月潭之名稱,首見於道光元年北路理番同知鄧傳安之遊水裏社記文中。在其所著蠡測彙抄一書中載有遊水裏社記云:「其水不知何來,潴而為潭,長幾十里,闊三之一,水分丹碧二色,故名為日月潭」。復據道光十二年所修的彰化縣志中亦云:「水裏社潭、一名日月潭,在水沙連內,潭中水色兩邊不同」。又道光二十七年閩浙總督劉韻珂的勘番地疏中云:「至水社之日月潭,南北縱八九里,橫半之,水色紅綠並分」。讀這些記載,在這以前,似乎早就有日月潭的稱呼了。 其稱日月潭的原由,在這記載裏看,似乎由於水色兩邊分成丹碧不同兩種顏色而取名。實際上,潭水由光華島分界,以南形狀彎彎如月弧,以北形狀團團如日輪,故稱爲日月潭,至說水分丹碧二色,在未建發電廠以前,月潭水淺,沉澱於湖底的腐泥,呈赤褐色,兼之在淺處漂浮一種浮游微生物的遺骸,而呈現赤色。日潭水深,呈暗綠色,所以兩邊水色不能相同,故有丹碧之稱。文中雖未記明丹碧分界之由點,但却可推斷月潭與日潭有深淺之別,才有二色之分當無疑義,因之彰化縣志及鄧傳安,劉韻珂等始有此項記載。雖然,日月潭當以形狀取名,並非以顏色取名,,此點應無置疑的。 又據「日本地理風俗大系」卷十五台灣篇中,日人記載日月潭一名,稱爲光緒三年水社防汎守將丁汝霖,見潭水形狀如日月而取名爲日月潭,此說不知所據,實際鄧傳安到劉韻珂及及彰化縣志早於道光年間,卽有日月潭稱呼之記載,證明日月潭一名並非爲丁汝霖所選取,頗爲明顯。
水是眼波橫;
山是眉峯聚,
欲問行人去那邊?
眉眼盈盈處。
——蘇軾•卜算子——
台灣的名勝,日月潭可當首居第一,它之所以美冠全省,因為它蘊有亞熱帶的獨特秀麗,一種安詳寧静與天然完美的幽邃,並無半點人工修鑿的破壞,其純粹自然與風姿天成的綺麗,毫無矯飾造作的氣氛,一草一木,片葉滴水,皆呈自然的美緻。
本來,風景的條件,唯是青山與綠水。而日月潭能以山水具備,並彰兼美。其山,層巒疊翠,其水,明碧清曠,如流連其間,令人有滌除塵俗感而能清涼淨心。憑你任何功名利慾之念,也會爲這碧翠的湖光山色而湔滌淨盡,任何煩惱憂慮,也能溶隨於松風雲影中而飄然忘却,所以,日月潭其能吸引人們流連與駐步的,其純美之處也唯就在此。 日月潭雖然四時咸宜遊賞,而夏秋間較為適暢。夏天,溽暑正熱,汗濡涔襲,而欲鬆暢溽暑裏的悶熱,無過於去遊日月潭。因其處爲二千四百尺高地的山巒間,自然清快涼爽,而又巒風習習,清涼徹骨,兼之,盈盈一潭碧水,尤覺爽涼清心。 秋天,碧空長洗,風無纖塵,益顯得樹色滴青,若依高瞰眺,潭水平鑑如鏡,巒峯倒影潭中,翠碧掩映,漣漪幻美。如當清風習習時,吹起微波粼粼,細條水紋,勻緻如雕。遠山近水,一望蒼翠滿前,附近處山鳥呼唱,綠草間野花斑斕,此時此景,令人暢愜幽袌。
日月潭的夜,尤爲迷人如醉。當天空中一輪明亮的皓月,冉冉昇起時,它的清輝映在湖中,閃碎一片金波蕩漾。遠處玄光寺,化番社等處處閃來的燈火,垂影湖中,條條細輝細耀如線。如頃耳靜聽,則沉夜悄然,蛙聲斷續,蟲聲囂吟,不時又於山林深處傳來幾聲夜鳥與野獸的嘹啼,令人怖然。這時會使人意會到處在一種原始荒莽的粗獷意味中。再舉目遠矚,蒼茫下的湖山,顯得一片幽暗,而益爲神秘幻美。其沉迷謐靜之態,似乎也恰如趁此靜夜中如同人們一樣的在朦朧沉睡。
總之,日月潭之美,美在山中有水,水中有山,青山環水,碧水映山,這種引人入勝的幽美,便是日月潭獨特的天然情調,其明媚與幽麗,宛如純樸美好的少女,天然麗姿,不飾粉脂,而其明目皓齒,益顯增其佼嫣與嫵媚,一種柔嫻溫婉的嬌態,怎能不爲其嬌波流睇的幽情所傾倒呢?!既無繁華的韻味,又無囂鬧的氣氛,她的純眞美,却是蘊藏在寧靜明媚的誘惑中。故日月潭,不但美冠全台,卽在亞洲,亦能獨專其美的,甚或比之於瑞士日內瓦附近的萊蒙湖Lec Lemen,亦並不遜色。
本來台灣是個海中的山島地帶,湖泊是幾無存有的,唯在中央山脈二千四百尺之高地山巒間,存有一潭盈盈碧水,除其格調別致而令人留戀外,對其存在之神秘,確有不可思議之處。
日月潭之成因,據地質學家認爲:日月潭,頭社及埔里等地,原來均爲一片大湖。因爲該等地帶同爲第三紀粘板岩層的斷層地帶,由於地殼的變動致不斷的褶曲及陷沒作用後,而形成一片大的或小的盆地,然後蓄水,便形成了山間的湖沼。其蓄水的時期當在洪積世之同時。以後因日長月久,於若干年代後,復經填充或決堤作用而乾涸,便又成了肥沃的盆地平原,如今日的頭社及埔里便是。唯日月潭被遺留在比較更高的位置,而受盆地的切割作用所形成之河川侵蝕最遲之故。也就是說,日月潭所蓄存相當的水量尚未乾涸之原因,因爲尚未遭到河川之沖割而將其蓄水大量向外溢流之故,同時又無外來的沙礫之填充,並且每年尚有相當雨水量之流入,流出之水量又極少,自然保存了湖水的蓄存,有相當久遠的年代。
不過在未建發電廠以前,平均水深只有十五尺,而且湖底沉澱的腐泥,約有十五尺至二十尺之厚,如果水尾溪不再修築堤壩而保存其蓄水量的話,同時年年再不斷增加植物質的沉積物,而於將來若干年後,有如頭社同樣成爲盆地平原地帶之事實,頗有可能。如胡適博士之先君胡鐵花的台灣日記中有:「惜珠子山之西南二面,大半淤而成田,不甚寬闊,稍不愜人意。」之記載,證明日月潭之水量,在未築發電廠之前,已有減降之趨勢。而繞在埔里、日月潭、頭社、魚池等地之東部與南部幾成半周狀,而排水量最大的濁水溪流,依自然地理的立場研究,見出最有趣的一件事實,認為這些盆地之成因與濁水溪流域的成因之間,頗有密切關連與相因關係。
據說,地質學家已推算出日月潭的年齡,已超達一萬五千年以上,現在已經到了蒼老的年景,猶如人類少壯的年景已經過去,現在邁於老境的尾齡中由今以後不過二千年左右,日月潭湖水卽可乾涸,果在二千年以後是否乾涸呢?那又是二千年以後才可以知道的事,我們無法在二千年以前的今天,去驟下斷語的,不過滄海桑田之變,在地理自然原則下,是極不可思議的。
日月潭,略位於台灣之中央,當在北緯二十三度五十二分,東徑一百二十度五十五分。屬南投縣魚池鄉,爲本省唯一的天然大湖。西南臨接頭社盆地,北接魚池盆地及埔里大盆地。潭面高達海拔二千四百二十八尺。其周圍有水社大山、卜吉山、益積山、松柏崙山等,最高爲水社大山。另外東南方有大尖山。日月潭便恬靜的臥在這羣層巒的懷抱中,所以日月潭的氣候,較諸台灣各地,而溫涼適宜。
潭的周圍在水滿了的時候爲七十二里,面積爲七百七十三萬平方公尺。深六十尺,最大之貯水量,爲一億四千二百萬立方公尺。在未建發電廠以前,水深平均祇有十五尺,周圍不過三十一里。發電廠建成之後,水位上漲了四十餘尺,潭面也向外擴張了百分之六十,面積亦延廣了四十餘里,淹沒了原來的耕地約兩百餘甲。
日月潭在鄭成功以前,因地近狉莽,路途險阻,除未開化的山胞據而過其優游的生活外,未曾有什麼行政管屬。鄭成功驅逐荷蘭人之後,劃北部爲天興縣南部爲萬年縣,這時日月潭概屬於天興縣,政治力量已達到今日的竹山。鄭氏亡後,清朝據有台灣,於康熙二十三年設府置縣,北部劃歸諸羅縣(今之嘉義)管屬,而日月潭乃屬於諸羅縣境。雍正元年,復由諸羅縣內之半線社設劃彰化縣,日月潭又歸屬於彰化縣管轄。光緒十三年,又在林圮埔(今之竹山)闢設雲林縣,日月潭這時又歸屬於雲林縣了。日據時代日人劃屬於台中州,光復後乃屬管於南投縣。
「到得人家盡處,依然水接天涯」,這句詞可爲德化社(今伊達邵)最好的寫照。日月潭的幽美,也由於山胞生活方式的別致,而爲這處湖光山色頗致協調的點綴。昔日繞嶼以居艋甲往來,杵音歌聲,繚揚在雲水飛動裏,乃有別一洞天的稱喻。而今日仍然臨潭聚住,雖然有些已無曏日的饒趣,但在這明潭點綴裏,亦未曾不是最有意趣的美麗山村。所以凡來日月潭的遊人,無不欲到德化社來欣賞這處山地風光而滿足自己的好奇願望。
德化社的山胞,是山胞中的曹族Sau,又稱爲邵族,或朱歐族,鄒族等。清朝文獻上稱水番,或水社番。又稱猪姆蚋,知母朥等。爲嘉義一帶曹族的分支。據民國二十一年日人鈴木作太郎的番族之研究中曾云:「水社番(石印化番)是曹族分支」,據山胞自己傳說,是阿里山大猪母朥社的番人來此打獵發現此湖,後乃遷來一部份居住至今。
按猪母肭或猪母朥爲山胞語,原義爲人的意思,曹、邵、鄒等皆爲山胞語猪姆蚋的譯音。
雖然認定爲曹族的分支,但與嘉義一帶的曹族言語不能盡然相同,據山胞自己稱是分隔時間較久,言語自然不同。然而有些神話故事的傳說,與布農族的故事傳說頗有雷同之處,如獵白鹿發現大湖的傳說,茄冬樹的傳說,骨宗叛清的傳說以及洪水的傳說等是,又據說雍正四年被擒的番酋骨宗,就可能是布農族之一個頭目。也許其與布農族可能有些血緣關係的。
又據稱在日據時代,日月潭化番社的山胞有被日人征集當兵,曾派赴南洋一帶作戰,其言語竟然與馬來亞土人的言語有部分相通,此點亦頗饒意趣。據日人鈴木作太郎的台灣番族之研究中記述,曹族未婚青年男子合宿於社中一大公廨內之習俗,與婆羅洲土人未婚男子合宿於一公廨內之習俗,頗相類似。不過根據學者研究,台灣所有山胞皆與南洋土人同種,大體皆與印度尼西亞人有密切血緣關係,而不獨曹族。如依穆包爾特·哈特的台灣島之歷史與地誌中曾說:「平埔番人以及未開化土人的原始語言,與馬來亞語甚為類似,一個在台灣登陸的馬來亞土人,立刻會懂得平埔番人所說的一大半語言」。
於民國四十四年元月,台灣大學文學院考古人類學系教授,與南投文獻委員會共同組織了一個日月潭曹族考察組,以探究其文化的淵源,據稱,其在兩百餘年來,雖然接受漢文化比較深,但其氏族組織,是相當完整的,其文化內容亦頗複雜而有趣。其固有的宗教意識,仍能沿相遵守而未被拋棄,故至今仍能保存其固有的社會形態。也就是他們這固有社會形態的特點,在今日才能吸引許多遊人興趣上的好奇。
根據山胞自己的傳說,來日月潭居住之時代,約二百八十年以前。而就科學方面的推斷,也許始居於史前之石器時代,因爲在日月潭附近迭有發現石器便爲證明。而其原始所居之人類是否目前之曹族?雖未有進一步之探究,但根據情形推斷,其始居卽爲目前曹族之祖先似無可異議的。據考古學家考證,在文武廟,光華島,水社之崙龍等處,爲史前人類居住之中心地帶。 於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日本考古學者森炳次郎曾在水社及光華島二處,採獲之打製石器及磨製石器數件,現仍存於台北博物館中。又台灣大學及南投文獻委員會之考古組,於四十四年元月,復在光華島,水社,文武廟,青龍山麓等處的沿潭邊岸,採集了石器與陶片數千件。其石器亦有打製與磨製二種。其陶片有方格紋陶及蓆紋陶,證明其在石器時代之文化亦相當進步,其生活組織,頗早卽自成一個獨立單位。 據山胞自己傳說,曹族同泰耶族布農族,是來台最早之先住民族。其他如排灣,阿眉,賽夏等族皆較遲後。日人的「日本地理風俗大系」台灣篇中認爲印度尼西亞人,在一千年以前由海上遠渡來台,其登陸地點可能在西部的海岸登陸,然後各尋其生活境地,而繁延至今。然而根據日月潭地下史料之推斷,來潭始居年代,也許不止五百年五百年或一千年以上。雖不知究在何時,而總在史前之石器時代是無可置疑的。
黃玉振的化番六社志文中記云:「嫁娶時將牛酒布等送於女方,待三日後男家自選壯丁番人數人,直到女家,將女前推後挽,過門成親。越日,兩家親戚飲酒歡樂,醺醉之後各取木棒,互相毆打,打得二家親戚流血遍體,扑倒於地,始以爲親戚至善至美」。
又頭社童生莊士杰所選的頭水社化番採訪資料文內記云:「凡六社中,番男欲娶妻者,先則仗媒持酒下定,迨下定後,則男家仗五六人或三四人住女家,強扭虜其女來男家,若此後女能久住男家,則便爲妻,若女與男不睦,不數日而歸其母家,則非爲妻,而亦不敢阻擋其再嫁他人」據此記載,日月潭山胞的婚姻,雖由媒妁的撮合,而頗爲自由,感情不睦便可離婚,男家亦不阻擋。不過結婚的方式却近掠奪式的婚姻。最有趣的是兩家親戚相毆打,毆得越兇,親戚關係越爲密切。 。
日月潭山胞的歌舞尤其特出的是杵舞。山胞構爲慶豐舞。其舞時的裝束,下身穿藍色連胸的長裙。腰間緊束五色花帶,上身披一淺藍色或紅色短衿,及長袖外衣。頭上簪花,婀娜多姿,美妙非常。另在地上放一石臼,置杵五六,長六七尺。舞時,盛裝之婦女環立周圍,各執起長杵,上下搗動,杵聲一長一短,韻律均勻,口中喃喃齊聲而歌,歌聲嘹亮,杵音叮咚,音律相諧,如怨如訴,淒婉動人。靜夜裏,山音迴蕩,月色悽清,嬝嬝歌聲,嘹蕩空際,尤爲沁動族人心腑。所以這杵歌妙舞,乃日月潭的一大特色,凡來日月潭的遊人,必要一睹杵舞爲快。
慶豐舞
慶豐舞,亦稱豐收舞。此舞多在慶賀豐收之際,或重大祭典之時。其音調在清婉動人中,仍不失其肅穆莊嚴的意味。
其詞云: 蕩搖輕舟,
划到莊田飲美酒。
團諧氣氛永要存留,
協力曬穀,歌慶豐收。
願我們永相互助,永相攜手。
豐收快樂高歌齊謳。
美麗的湖山風光,燦爛的湖山風光。
當太陽落下西山,晚霞已萬朵正是催人美夢的時候。
月下情歌
月下情歌。亦稱八形舞,因爲跳時,迴環互在空隙中穿插成一八字形,故又稱八形舞。歌意是抒情的,最適於月夜跳唱,其歌聲纏綿而悠揚。
其詞意爲:
夜色深沉,滿懷幽情難寐,
乘月亮的清光,快來攜手跳舞。
濃烈的酒意,甜蜜的愛情。
一片歌聲起,振響山谷。
美麗的夜景,甜蜜的美夢。
歌聲驚起鳥啼,
又震應山谷。
願雙雙對對,勿負今夜,歡樂今宵。
明晨努力耕作,
快樂還似今朝。
文武廟,建在青柏崙山頭上,高出水面約三百尺。由碼頭乘小汽艇約十分鐘,人力舢板約二十分鐘可達。乘小艇要抵山麓時,一眼可望到右側的青柏崙山頭,直伸潭中,翕蔚茂樹的垂影,橫抹在水崖邊際,輕舟划過,水波留影,大有「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邊」的感覺。
艇泊山脚,循水泥的石級路可登,筆直而無曲折,曰登天路,計有三百六十五級,直達廟前。居高臨下,可憑覽湖景,廟的四週,遍植櫻花楓林,蒼鬱蔚茂,頗爲深幽。
文武廟雖不怎樣輝宏,而却得樹木深幽之勝,門口懸有古聖參天的橫額,正殿中正中位奉祀孔子,右側爲關武聖帝,左爲文昌帝君,此便是文武廟名稱之由來。 原於道光年間,在潭西的水社建有益化堂一楹,以祀孔子與文昌公。在卜吉村(今之化番社)建有龍鳳宮以祀關帝君,發電廠築成後,被水淹沒,乃於民國二十三年由魚池庄長陳金龍及黃朝來黃佛緣等,復鳩資一萬二千日元,在今址建起文武廟一座,孔子與關羽同祀一廟。其正門楹聯云:
金波映畫樑風光不減巫山三峽;
華嶽繞神宮美景勝地大陸五湖。
又左邊門楹聯云:
仰觀水上山五嶽爭研呈翠色;
俯視湖中景二龍鬥碧吐毫光。
廟左側立石碑一座,其文對潭景頗爲盡美的寫意,茲錄於後供爲參閱:
「溯自道光年間,五城之拓開越崙山,始發現有珠潭浮嶼,卽台灣八景絶勝之名區,由來久矣。回想當日,兇番霸據而居,今朝皇道敷施,蕞爾之微區,遂化着天然之勝㮣。千古上之隱處者有人,千古下之遨遊者有衆。杵音和歌於夏日,酌酒聯詠乎秋風。漁人摇舟唱晚,水鳥展翼銜波,墨客騷人興懷把筆,醉月飛觴,流連忘返,比之瀛洲蓬島,無此佳勝也。然以電力工事竣功,潭面水漲,住民移轉,而龍鳳宮益化堂之廟宇,相繼撤廢。諸同志目擊心傷,且承神指示,議建以文武廟,士子等竭力募金寄附,衆擎易舉,果得廟宇竣成,美輪美奐。乃於戊寅荔月八日,舉行盛大落成式,而神光顯化,感德沐恩,高無可答,故於此地、藉助溪山之勝,求為神仙之居,同人之願也,是爲誌」。
黃漢,福建漳州人。於乾隆四十六年,輾轉來日月潭與山胞貿易,將山胞所需的日用品,如鹽、鐵器、漁具、刀類、布料等由平地以人力運來售與山胞,又將山胞所售之鹿皮等之山產品,再運銷平地。其為人持正而有信,因之頗能獲得山胞之信賴,故其生意也一時頗有獲益。後來進而開發日月潭附近之耕地。據云山胞之耕田及捕魚技術,即為黃漢所傳授者。
自黃漢來後,日月潭始常見漢人的蹤跡。由於頭社及日月潭附近之開發,漢人始乃大量湧入。那時的頭社,除少數山胞外,尚屬一片漠漠的草原,是野鹿棲息出沒之地帶,亦是山胞獲鹿的獵場。從此後,始漸漸開闢成肥沃的耕田。
據民國九年日人的調查,頭社漢人為九百三十九人,而山胞為一百三十八人。又據光緒二十二年日月潭最末一任通事黃玉振的化番六社志內載,時頭社番人三十一戶,計一百五十六人。可知漢人逐漸增多,而番人漸有累減之勢。
乾隆五十一年,林爽文抗清失敗後,退兵水沙連附近,黃漢乃糾合當時日月潭附近六社(頭社、水社、猫欄、轄轆(魚池庄)、埔里、眉裏)壯丁數百人,自備糧秣隨軍出戰,協助福康安大軍擒捕林爽文家族共十餘人。因這時黃漢已成為日月潭附近的墾戶,所以號召也頗有力。乃經當時率兵來台剿撫的陝甘總督福康安的奏請,以軍功賞黃漢七品頂戴,並旨准黃漢及其後代世世為日月潭附近的六社總通事,以掌理六番社的番政事務,每月准在公庫中支給帑銀十二兩,以為招撫社番的費用。並承認其在水社墾戶的一切權益。每年由六番社中選出健壯的番丁九十名,編制屯練,以練番開屯,分給贍養埔地,使其自耕,以充屯餉。並又每年請准由嘉義縣及鹿港理番署,年分二季支發番丁每人銀元八元,由黃漢轉發,以為番丁生活補助費用。如一旦有事,便由黃漢指揮,赴戰場作戰。
又按彰化縣志上記載,於嘉慶十年,海寇蔡牽之亂時,曾圍台南、陷鳳山。有黃漢生者率領鎮勇往援,身先血戰,殺賊無算,事後經敍功入奏,奉旨賞戴花翎,以四品職銜補用,可惜未赴任而卒,以彰化縣因軍功敍四品銜者尚屬第一人。據說這黃漢生可能即為這通事黃漢,按情節推斷亦頗有可能,不過按黃漢死在道光十六年,這點似又有不符。
黃漢於道光十六年死去。其總通事職由其子黃天肥承接,光緒元年台灣總兵吳光亮由竹山開路撫番,鑒築中央山脈開路時,曾來日月潭,並諭黃天肥帶番幫助開路。斯時黃天肥除兼總通事外,家中做壽材生意。於光緒五年四月黃天肥死去。總通事一職,由其次子黃岱德接充。光緒十四年,駐埔里理番廳屯兵正營林勝標,諭黃岱德徵率頭社水社番社壯丁四十名,到營服役,共前後四個月,每月各發銀元六元的安家費。光緒十六年正月,好點的2死去。於光緒二十年,由埔里理番廳通判劉威光的委諭,由黃岱德侄黃玉振承接六番社總通事。一直任到日本佔據台灣之後,前後四世,共計一百一十餘年間,關於日月潭山胞的招撫與教化工作,黃家的勞績,實非淺鮮。
今日,黃家在日月潭附近居住的,約有五十餘戶,人口最多時達二千多人,發電廠築成後,向他處遷移的亦為數頗多。
民國四年,日人在光華島上種植了二百株相思樹,一千五百株櫻花樹,數十株松樹,今日光華島上之松樹可能卽爲那時所培植的。 民國二十年日人又在光華島巔頂,亦卽以前正心書院的遺址,建有「神社」一處,內奉「天照大神」。後不久,該神社又爲日人改稱「玉島祠」,並立石碑一方,其文曰: 「日月潭爲台灣唯一之巨湖,地雖偏僻,而羣山環抱,林木葱茂,朝暉夕蔭,雲嵐變幻,神怪之說,多繫於此。近已疏水築堤以供發電之用」。 於三十六年,始將侵略象徵的醜惡神社拆去,舖以平台兩級,復建白欄石橙,供遊人休息。於三十八年二月,又建水泥石級的磴路,平台重舖以青色的方塊石板,環建赤磚矮牆,牆邊沿築石橙,今日島巔,已美侖美奐,平潔滑淨,色調稱美,或片刻小坐,則松聲波影,使人有掬水洗心潛默淨化之感。
茲再介紹一個法國人關於稱頌日月潭風景的記載,卽光緒間法國派駐廣州領事依穆包爾特•哈特Camille Imbauit-Huart於光緒十一年所寫的台灣之歷史與地誌一書L’ile
Formose Histoire et Description中描寫日月潭的風光云:
走出那一直將地平線遮卻的茂林以後,我們看到在高地的另一面,在我們的腳下,有個壯麗的湖泊,這湖被土人和中國人給以種種不同的稱呼,最普通的名字是龍腳湖、蓄龍池、龍湖等……湖的周圍風景極佳。
從水邊起,茂盛的植物一直長上丘陵。而那些丘陵的高處覆有種種顏色美麗的樹木。尤其是東邊,那些佳木蔥濃的丘陵,可以說是互相堆疊起來一樣。而這種丘陵之堆疊,產生著最愉快的效果。所有的風景反映在澄淨的湖水上,正像反映在一面鏡子上一樣,景物之美,眞使我們不勝欣喜。而我們花了許多時間來遊歷那些高地,凝望那些不同的觀點,乘著番人的小舟在美麗的自然景色中從事夢想。這種自然景色簡直美到不能言語形容。而且單是它的回憶仍能使那有幸欣賞過的旅客感到魅惑。絕對沒有什麼來擾亂這壯麗之地的幽靜,絕對沒有,除非偶然聽到迷失在無法接近的樹林中的猿啼,在附近村落中牽引水牛的牧童叫喚,或是田野間雲雀的歌唱。湖中心浮出一個小島,島上有一個美麗的中國農莊。
據傳首先率領來日月潭居住的,是現在化番社毛家的祖先。傳於二百八十餘年前,有嘉義大埔猪姆蚋社的番人三四十人,結隊越過八通關來到巒大山打獵。突然間發現一頭白鹿,大家便持刀舞矛張鏃上前圍捕。而在一忽之間,白鹿突圍而去,番人便由後追趕。大家追至水社大山附近,便不見白鹿的蹤跡。大家在此彷徨了三天,偶然間發現了這處大湖,青山碧水,美麗非常,番人乃歌舞足蹈的回去報告酋長,酋長認為這是上天所賜的安居樂土,乃便令遷修二十四戶來大湖邊居住,據說率領這二十四戶猪姆蚋族首領,便是今日毛信孝的祖先。
另外一個神話式的傳說。遠在兩百多年以前,日月潭東北方的青柏崙山麓的水中(卽今之文武廟山下)忽於一夕之間生出白色的大茄冬樹一株,幹圍二丈餘,樹根蟠於一丈二尺深之湖底水中,樹梢橫闊於空中約三丈餘,番視之為神。後此樹精投胎於一個女人,生下一男孩,長大後,身長九尺,臂力過人,赭顏多髯,狀貌魁偉,衆番推之為王。時台灣巡撫聞而奇之,乃派縣丞暗中探聽虛實,並派兵進駐鎮壓。欲砍神木,而刀斧不入,巡撫驚異。一日乃備茶菓祈之於天,夜得一夢云:「茄冬樹,原受天地日月之精靈,雖一夕之間生於湖中,實經千年之劫數,刀斧何效,惟針刺樹皮塗以狗血,乃大樹所忌,然後鋸之可斷」。巡撫試之果驗,番王乃投湖而死。
這是山胞關於雍正四年被擒的酋長骨宗事件的傳說,而在彰化縣志亦載其傳說云:「故老相傳,雍正間巡道吳昌祚,討生番骨宗,屢圍莫獲,吳乃相地勢,砍茄冬樹,骨宗始就擒,或曰骨宗卽茄冬樹精」。但按續修台灣府志,關於骨宗叛亂及勦撫情形,記載之頗詳,其記載云:
「水沙連,舊為輸餉熟番,朱逆(抗清的朱一貴)亂後,遂不供賦,其番目骨宗等,自恃山溪險阻,屢出殺人。迨雍正四年,復潛踪出沒,恣殺無忌。九月總督高其倬,檄台道吳昌祚,到省面詢情形,授以方略,委為總統,分路進攻,務獲首惡。以北路參將何勉副之,乃調淡水(今之新竹)同知王汧協征。時巡察御史索琳,亦帶親丁會巡道斗六門,酌議勦撫。十月勉等攀巖援木,冒險深入,直抵水沙連,北港(今之埔里)之蛤仔難社番震懾就撫。越數日,復入南港(今之魚池鄉),水裏湖,擒獲骨宗父子三人,搜出藏貯頭顱八十五顆,旣復擒兇黨阿密氏麻薯等二十餘番,亦搜出頭顱無數,皆押回軍前,解省伏誅」。彰化縣志上亦有同樣之記載。
現在仍傳說在日月潭中,出產一種無尾的石螺,據說乃當年吳昌祚所食斷尾者,其殼棄之湖中仍活,故無尾。此亦載之於彰化縣志中。
日月潭,不但是遊覽的勝地,亦是台灣光明的源泉,日本據台之後,看到台灣出產的豐饒,人民生活的殷實,乃計畫開發資源以為對台灣經濟上的攫取。在開發資源之前題下必需有動力的電源。乃於民國八年(一九一九)四月間,「台灣總督府」便籌畫成立台灣電力株式會社,並籌畫電力的工程開工。經一番調查後,認為最適當的地點,莫過於日月潭,並計算需耗工程費資金約四千八百萬日元,乃於夏六月便告開工,但這時適當第一次大戰之後,世界經濟皆呈不景氣現象,物價飛騰,工資亦昂,超出原計劃數字之支出,乃不得已於民國十一年春二月間停工。後至民國十七年三月,日本乃邀請美國史迪威布斯達公司派專家麥頓來台,復再鑑查日月潭工程,於同年四月二十一日,麥頓完成日月潭電力工程報告書,送達日本電力株式會社。但「台灣總督府」在財政上又發生了困難,造不出這筆預算來,乃請之於日本政府。適日本東京又遭大地震震災之影響,日本政府乃提出向美國摩根Morgan co.財團借貸二千二百八十萬美元的貸款計畫,經日本國會通過後,乃於民國二十年(一九三二)十一月二十五日,日月潭第二次工程再度興工。於民國二十三年(一九三四)七月十八日舉行通水典禮,同月三十日開始送電,於同年十月二十八日全部工程始行告竣。費時三年的時間,計前後共達十五年,動員勞工總數達二百五十三萬四千四百個工。工程耗費達七千零二十九萬日元。向摩根財團所貸之款乃於民國三十四年始行分期還清。
另外由濁水溪引進水源的進水口的鑿築隧道工程,亦同時修築,其工程進行頗為艱澀,每日工作進行三公尺,一年之時間才築成一公里許,如從一端方面工程進行則需時十八年才能完成。後乃採取兩端同時開工方式進行,費時九年,該長達十四公里隧道之進水口工程始乃築成。隧道工程之進行,乃在深山曠野裏,材料及工作人員之轉運,則利用空中高架索道輸送。卽在峻山險崖之上,支以木架,掛上鋼索,兩端裝置滑車,材料及工作人員入掛斗裏懸在凌空中往來運送。工程之艱險,可以想見。
進水口,乃利用中央山脈濁水溪的水源,由武界內以堰堤將濁水溪上流的水源截流過來,然後由所鑿築山底內之隧道中導引過來貯入日月潭內。並在潭中有關地區,復築以水壩,以使水位增高,俾以增加日月潭的貯水量。然後將這蓄增的水量,再由出水口導出,以一千八十五尺及四百六十尺之落差,分送至大觀巨工二發電廠產生動力發電,以創造光明。
獨木舟是山胞昔時在這潭中唯一的交通工具。水社與珠子山的交通,全賴划獨木舟以渡,今日雖在碼頭上擺列許多艘大小汽艇,那是爲遊客準備僱佣的渡艇。山胞自己渡潭有事或去某一角落山隅時,有的仍然自己備有獨木舟,輕漂搖擺,任意划蕩而去。偶而在湖中獨舟泛影時,望之有無限的悠然意趣。 獨木舟,山胞稱爲蟒甲,或艋甲。郁永河的番境補遺中載云:「蟒甲者獨木挖空,兩邊翼以木板,用藤縛之,無油灰可艌,水易入,番以杓不時挹之」。藍鼎元的東征集中亦云:「蟒甲番舟名,刳獨木為之,划雙槳以濟,大者可容十餘人,小者可三五人。環嶼皆水,無陸路出入,胥用蟒甲,外人欲詣社者,必舉草火,以煙起為號,則番划蟒甲以迎。不然不能至也」。在諸羅縣志上亦載云:「隔岸欲詣社者,必舉火為號,番划蟒甲以渡」。又道光二十七年閩浙總督劉韻珂來台視察,曾遊日月潭,在勘番地疏中有云:「番俗之大木分為兩開,刳空其中,而毫無增益,呼為蟒甲船。木質堅如鐵石,長者二丈有奇,短亦丈餘,或八九尺,闊三四尺不等」。道光元年北路理番同知鄧傳安在他的遊水裏社一文中記云:「舟名蟒甲,或曰甲舵,長而狹,蓋刳獨木所為,有槳無篙,蕩漾緩行」。 但據山胞稱,山胞稱舟名並非蟒甲,而稱爲「嚕——臘」。蟒甲爲椅子的意思,稱有座椅的船爲「嚕臘榜卡」。現在碼頭上擺的大型汽船,稱爲「嗎啦嚥嚕——臘」。至古人爲何獨木舟釋稱爲蟒甲?尚待考證。
光華島(拉魯島),正位在日潭與月潭分界之處。原稱珠嶼,水沙嶼、珠仔嶼、浮嶼、珠仔山等名稱。其取名爲珠之意義,因爲島形突圓,當時又濃樹陰封遠望恰如一浮圓珠,故以珠名之。又有一說,謂玄光寺後面的青龍山與頭社過來而繞水社後面的崙龍二山,恰如將光華島銜在相對之中央,形如二龍戲珠之狀,故稱爲珠嶼。於同治十一年台南英國長老教會牧師甘爲霖William Campbell,曾抵埔里傳教,於五月十六日,曾便中來日月潭遊賞,而爲珠子山起了一個名子,曰珍珠島Pearl Islet。在日據時代,日人改稱爲玉島,玉字日譯爲圓的意思。光復後,民國三十五年錢昌照與劉文島連袂來台視察,曾遊日月潭,由錢昌照改爲光華島,劉文島非常讚成並手書光華島三字橫額懸在島上,其寓意概取爲日月光華之意義。
在未建發電廠以前,島高七十尺,周圍一千七百三十八尺。發電廠建成以後,水漲島掩,只露巔頂,水消下時島形全露,圓圓土山,一眼可見,唯尚不能見到原來的基麓。被水浸枯的樹枒,尚露在水面,水再漲時,則又全被淹沒了。
日月潭的絢麗,確由光華島的突然浮出而增添其不少的風韻與明媚。日月潭能有光華島,才顯得日月潭頗不單調。一處碧水盈盈的潭中佳勝,有光華島始益爲鮮美奪人。也眞如西子湖之有三潭印月與湖心亭,瑞士萊蒙湖之有盧騷島一樣,爲美麗的湖光山色增添無限的潤澤姿態。
由來,山胞卽繞居於光華島四周之麓,其與外界交通,全賴獨木舟以渡,在青嶂碧波之中,復有人烟相望,所謂世外桃源也不過如是而已。所以明潭浮嶼,是明媚兼得的點綴。古來,每擬選風景名勝,皆以浮嶼爲題。如雍正二年刊行的諸羅縣志中以「水沙浮嶼」列爲諸羅縣(嘉義)六景之一。在道光十二年修成的彰化縣志中,又以「珠潭浮嶼」列爲彰化縣屬八景之一。又光緒二十年由倪贊元所編的雲林縣采訪冊中,以「珠潭映日」列爲雲林縣八景之一。日據時代,於民國十六年,日人將日月潭列爲台灣八景之一。光復後,民國四十二年南投縣文獻委員會復以「雙潭秋月」列爲南投縣八景之一。省政府又以「雙潭秋月」選入台灣新八景中。
如今,當水豐盈時,島巔浮露潭心,杉樹數十株,綠蔭一簇,宛如一盆青翠的松景,垂影潭中,風動波蕩,幻化萬千,光華島,的確美化了日月潭無比的媚麗。
據南投之文獻委員會劉枝萬先生在其日月潭史話中引證日人伊能嘉矩的台灣番政誌中載有:「光緒年間,建學於珠子山上,名正心書院,防備駐屯之丁汝霖與幕僚吳裕明,黃允元兼司教,主要教育水沙連化番,任過三年,隨丁汝霖去職,則廢校」。又據民國五年,日人「台灣總督府」出版的台灣名勝舊蹟誌中記載,於光緒二年十月,台灣巡道夏獻綸曾來日月潭巡視,欣賞這片湖水風光,認爲在珠子山應建一處書院。於是令駐汎的帶兵官丁汝霖,在珠子山上建置書院一處。丁汝霖應令以後,卽在光華島山頂建屋一棟,長四十八公尺,寬十公尺。又在光華島山坳建起一棟,長十八公尺,寬六公尺。合稱正心書院,復在山頂書院之側,建六角亭一座,以爲遊人休憩之所。丁汝霖之妻曾在此書院中住留數月。丁在此駐防三年半,後調離任,此書院再無人主持,亦無人居住,屋宇亦逐漸頽圮。日人據台之初,六角亭尚留影山頂,不久亦爲風雨蝕毀不存了。 又據劉枝萬先生的日月潭史話中引證日人山本柳塘的台灣日月潭書中稱:「這個圓珠似的島上,相傳在光緒三年建起一座六角亭,總帶綏靖左營的將帥幕僚們,時常在這裡會宴,當時的六角亭與幾個台榭,現在都已經朽壞不堪」。關於珠子山上曾建有正心書院,皆由日人所記載的資料中始得獲知,在清朝各種文獻上,找不到有關這些正心書院的記載。 又據光緒十一年(一八八五),法國駐廣州領事依穆包爾特、哈特Camille Imbault Huart。因中法之役,哈特受法國政府之命令來台調查並蒐集資料時曾遊日月潭。將其所蒐得之資材,集成一書曰台灣島之歷史與地誌L’ile Formose Histoire et descrption,在此書中曾記有在珠子山上,有一處美麗的中國農莊,因當時山胞基於火災的迷信,而不肯建屋山頂,所謂山上有一處美麗的中國農莊之記載,可能卽指這處正心書院而言,果所指卽爲這處正心書院,而那時這處書院尚未頹圮,仍然整齊完好。
日月潭歷皆被採入縣六景或八景中,以誌幽勝。後來復有山水癖趣頗為濃厚的人們,又擬選了屬於日月潭本身的水社八景,其八景是:潭中浮嶼。潭口九曲。萬點漁火。山水拱秀。番家杵聲。荷葉重錢。水社朝霧。獨木番舟等是。
根據山胞自己的傳說,來日月潭居住之時代,約二百八十年以前。而就科學方面的推斷,也許始居於史前之石器時代,因爲在日月潭附近迭有發現石器便爲證明。而其原始所居之人類是否目前之曹族?雖未有進一步之探究,但根據情形推斷,其始居卽爲目前曹族之祖先似無可異議的。據考古學家考證,在文武廟,光華島,水社之崙龍等處,爲史前人類居住之中心地帶。 於光緒二十六年(一九〇〇),日本考古學者森炳次郎曾在水社及光華島二處,採獲之打製石器及磨製石器數件,現仍存於台北博物館中。又台灣大學及南投文獻委員會之考古組,於四十四年元月,復在光華島,水社,文武廟,青龍山麓等處的沿潭邊岸,採集了石器與陶片數千件。其石器亦有打製與磨製二種。其陶片有方格紋陶及蓆紋陶,證明其在石器時代之文化亦相當進步,其生活組織,頗早卽自成一個獨立單位。 據山胞自己傳說,曹族同泰耶族布農族,是來台最早之先住民族。其他如排灣,阿眉,賽夏等族皆較遲後。日人的「日本地理風俗大系」台灣篇中認爲印度尼西亞人,在一千年以前由海上遠渡來台,其登陸地點可能在西部的海岸登陸,然後各尋其生活境地,而繁延至今。然而根據日月潭地下史料之推斷,來潭始居年代,也許不止五百年五百年或一千年以上。雖不知究在何時,而總在史前之石器時代是無可置疑的。 推斷那時其在日月潭附近的生活情境,是優游的生活在毫不受一點威脅的安靜與純樸的世界裏,只要外界不來干擾他們的生活境地,他們是不去管世界上會發生什麼戰爭或巨大變化的,因爲這些毗連的山巒,天然的隔成了這塊世外桃源的小天地。他們是漁獵而食、汲水而飲,除此之外,便是鼓腹蹈足而歌而舞,一種優哉與恬靜的生活,度過了漫長的時光與悠長的歲月。而今,由於時代的嬗遞與演進,而又把他們推進到現代的新的進步生活方式裏了。
日月潭山胞歸化最早,其向清政府納賦稅貢之歷史亦頗悠久。可謂其對國家的貢獻也大。其歸化之歷史計算起來,已有二百七十餘年。 於康熙六十年,朱一貴抗清起兵,日月潭各社的酋長,卽所謂被吳昌祚剿撫的骨宗,率領起而抗清,前文已有述及。一連數年,於雍正四年始被剿撫。此後未再發生大規模的抗拒事件。 乾隆五十二年,因曾出壯丁協剿林爽文的功績,清政府為表懷撫計,乃旨令台灣知府楊紹裘,率領日月潭各社頭目毛天福等十二人赴北京朝見乾隆皇帝。乾隆賜謁七次,並賜宴十次之多。同時還賜有朝服,可謂恩賞有加。後遊覽經年始歸。據鄧傳安的遊水裏社記一文中亦曾記云:「乾隆五十二年,水裏社番毛天福,以助討林爽文受賞。府志載,雍正四年水沙連骨宗作亂戕民,巡道吳昌祚討擒之,搜出頭顱八十餘顆,蓋前後順逆之不同矣」。 道光二十七年,閩浙總督劉韻珂,勘察日月潭時,曾發給山胞衣服一千件。諭當時通事黃天肥轉發,經黃天肥轉發每人兩件。並飭諭各處土地准番自行招佃開墾廣收租谷永為化番養贍之資。當時清政府對山胞的安撫,頗算用心之至。
日月潭的浮田,在古文獻上皆有記載。亦頗饒有趣味之事。根據記載上說,一個竹排上,放上土,承上草,種上稻子,便就變成了浮田。不過怎樣種法?怎樣收割法?文獻上則並未提及。藍鼎元的東征集中記載:「嶼無田,岸多蔓草,番取竹木結為桴,架水上,藉草承土以耕,逐種禾稻,謂之浮田」。黃叔璥的番俗六考載云:「架竹木使浮水上,藉草承土以種稻,謂之浮田」。這與東征集記載的相同。最有趣的是康熙卅年分巡台灣道高拱乾初修的台灣府志中載云:「在諸羅縣半線(今之彰化)社。四面皆水,中一小洲,其土番以木連排,盛土浮之水上,耕種其中,若欲他適,並田拖去」。
在諸羅縣志上亦有同樣的記載。乾隆二十八年鳳山縣教諭朱仕玠,在他的小琉球漫志中比之喻爲江南的葑田及粵東的蕹田。
根據這些記載,所謂浮田,是十分饒有趣味的水上活動稻田,如果搬家,便並田拖去。不過記載中似嫌詞意混籠,且記載亦似有傳聞與沿襲之嫌,除承土藉草種稻其上而外,再別無新的印象。所以鄧傳安的遊水裏社記中對於浮田的存在性,頗有表示置疑之處,其文云:「鹿州(藍鼎元字)所云,番黎繞嶼為屋以居,架竹木水上,藉草承土為浮田以耕者,府志亦載之,今皆不見,但見庋木其中,傍嶼結藔為倉,以方箱貯稻而已。其實蕃黎不解菑畬,旣視膏田為磽確,又安用此浮田哉?」,鄧傳安是實際遊過日月潭的人,所記當然根據所見,不致謬錯的。
而根據文獻上所記著來,這浮田的形狀似乎與今日日月潭中捕魚的工具有頗相類似之處。每到夏秋之交,當地的捕魚人,用以竹筏承草,沿邊繫以竹編的小籠,籠長約一台尺,直徑四寸。以爲捕奇力仔魚之用具。此竹籠只能進不能出。竹籠遍縛在竹筏的草邊,據云奇力仔魚,喜嚙食草根上的寄生物,有時進入籠中便不得復出。每一竹筏的草邊,共繫竹籠約有三十餘具。此承草之竹筏稱爲「魚篙」,在去文武廟右側的灣麓裏,浮在頗多,遠遠望去,翠綠簇簇靜浮湖面,亦爲日月潭的點綴上一大特色,頗饒別格情調的美趣。據文獻上記載看,也似乎是指這類捕魚的魚筏而言,也許是那時山胞早就懂得製作這種較有進步的捕魚技術工具,浮遊在水面,根據傳聞,而誤認為浮田也說不定。
又據日人的資料記載,認為這所謂浮田的東西是湖中一種天然的水中植物所浮集的草團。在日人「日本地理風俗大系」台灣篇中認為是一種浮游水面的水生植物。吸取湖中的水份以生存,偶然浮集在一起,而其葉浮在水面,其根便相締結,迨舊的遺骸死去,新的根苗又寄藉生出,久之,便成為一片所謂浮田的東西,便隨在潭中浮動。日人稱之為「浮芝」,頗惹生物學研究上的重視。據說,南美洲的亞瑪遜河,亦有類似的水上浮動的浮草集團,印第安人稱為Cappin,也就是浮動島的意思,、。據說印第安人曾乘生其上順流漂動而不沉,亦是亞瑪遜河上特有的浮動島嶼,而日月潭上所謂浮田,也許是這類浮草所集結的東西。到底有否浮田?抑或是現在捕魚的竹篙,或是一種天然浮草集團?尚待學者再進一步去研究。
在明媚的湖光山色裏,有楚楚動人的娉婷麗珠出現,也的確是驚鴻一瞥。來遊明潭的好奇遊客們,也頗爲她們的婀娜多姿所吸引。所以,一般遊客爲了來潭遊玩的留念及好奇心理的驅使,也頗願意花上微微三元台幣一照的。在她們言爲數雖少,而來遊者頗多,所以在收入上也很可觀,因之,她們的生活亦有顯著的改變,也是日月潭遊客們爲他們帶來了進步與繁榮。
本來此地山胞婦女之娟好,亦同日月潭素負盛名的,一般身段豐腴,面貌白皙嬌美,這在一般文獻上都有稱道的,郁永河的番境補遺中曾有:
「番婦亦白皙妍好,能勤稼穡,人皆饒裕」的記載。又在彰化縣志中記云:「彰化諸社,番女白皙,牛罵(及清水),沙鹿,水裏為最」。道光二十一年分巡台灣道姚瑩的東槎紀略中亦載:「其番頗饒裕,善種田,能織地毯,番皆白皙佼好,府志稱之」。所以,毛家大小姐,三小姐,牡丹花園白牡丹,紅牡丹等,其美麗多姿,白皙俊好,自有其根據的,凡遊日月潭的遊客們,不妨細細欣賞,當信不誣的。
德化社,於日據時代稱爲化番社,現有山胞五十餘戶,二百六十餘人。原來之居處,卽所謂繞嶼以居的光華島山麓,及青龍山下之石印社,日據時代發電廠建成以後,於民國二十三年被日人移來今址,名爲化番社。勝利以後改稱德化社。不過今仍有大多數人稱爲化番社。其在鄰里組織上稱爲義勇巷,共四鄰,碼頭處的街道稱爲名勝巷,共七鄰,合稱水社村。屬管於魚池鄉。
德化社值得遊人駐步的,卽爲其生活形式與原始的裝束,除此之外,更有代表其原始文化意味的歌舞與婀娜多姿的山地姑娘。
爲了迎合遊人的好奇心理,紛紛都葺成美麗的花園,以招徠遊客入園照相。內中精加佈置,細施修鑿,除花木搖枝之外,如石虎、石象、石羊、石仙鶴,噴水池等無不齊備。並有美麗的女郎穿着原始的服裝,三元台幣陪同遊人一照,如果遊人更再好奇,亦可花上三元租套原始服裝穿上,居然亦變成山胞模樣的姿態了。
這裏花園最大的首推酋長毛信孝家的毛家花園,建於44年二月,面積四百坪。凡來遊潭的中外名人,無不都到毛家花園遊瞻或照相。
陪同遊人照相的有大小姐毛阿金,三小姐毛玉琴,有時毛信孝亦陪同拍照的。其次爲牡丹花園,建於45年,有陪照女郎白牡丹,紅牡丹等。再有山地文化館,建於44年十月。水社館建於46年六月。最近又建一處頭目大花園。
藍鼎元的東征集中的「紀水沙連」末段云:
「……嗟乎,萬山之中,有如此水,大水之中,由此勝地。浮田自食,蟒甲往來,仇池公安足道哉?武陵人誤入桃源,余曩者嘗疑其誕,以水沙連觀之,信彭澤之非欺我也。但番人服教未深,必時挾軍士來遊,於情弗暢,恐山靈笑我。所望當局諸君子,修德化以淪浹其肌膚,使人人皆得宴遊焉」。
鄧傳安的遊水裏社記云:
「遊之適,無過山水,而水中有山尤佳。小洲小渚,一丘一壑,誠不若孤山孤嶼,若金若焦,聳峙於江湖中者之得大觀。顧濤驚浪險,涉險而遊,遊者弗暢,往往嘆羡澄潭邃谷之為勝境焉。東征集中所謂水沙連者,山在水中者也。其水不知何來,瀦而為潭。長幾十里,闊三之一,水分丹碧二色,故名日月潭,珠仔山屹立潭中,高一里許,圍五之。藍鹿州(藍鼎元字)喜得一遊,此諸武陵人誤入桃源,余慕之十年矣。幸因改官東渡,又有事可假而行,誠哉與茲山水有緣也。於是,返自埔里社,停而宿,刺舟而遊。舟名蟒甲。或曰甲舵。長而狹,蓋刳獨木所為,有槳無篙,蕩漾緩行。水分二色處,如有界限,清深見沙,游鱗往來倏忽。時已初冬,四山青蔥如夏,滿潭皆菱芡浮水。白蓮如內地之六月菊。自北而南,艤舟山後,攝衣披草而登。不數十步,見美人蕉一畝,又見萬年菊一畝,紅黃相映,俱是蔓生。水菓亦天成,石榴已殘,林檎尚可食。風清雲淡,鳥語花香,怡愕而返。惜荒蕪中,無處可列座而休耳……嗚呼,台灣乃海中一嶼耳,嶼之中有斯潭,嶼之中復有斯嶼,十里如畫,四時皆春,置身其間,幻耶眞耶?仙耶凡耶?溯鹿州來遊時,於今近百年矣。倘向之憑恃險阻,漸次划削消磨,俾遊履于于而來,歡欣眷戀而不能去。更因造物設施之巧,而增以人工。凡山之峙水之長,皆有崇台恠閣,層梯曲榭,及嘉木異石,芙渠菡臼之點綴。彼江左浙西諸湖山,能獨擅其美耶?小山有靈,必不終棄於界外,吾姑記之,以俟後之來者」。
康熙五十六年,諸羅知縣周鐘瑄的水沙浮嶼詩:
雲根不墮地,牢落東山頭,天風與海水,爭激怒生疣,
斷鰲足簸揚,支祈任沉浮,狀若銀河翻,迴星漂斗牛,
又若乘杯渡,一粒亂中流,山水長有在,動靜安足求,
呼龍與之語,掀髯嗔我尤,靜極而動生,天地一浮漚,
大笑揮龍去,浮沙雲未收。
康熙六十一年,巡台御史黃叔璥的水沙連詩:
水沙連在萬山中,一嶼環湖映碧空,員頂浮明傍作屋,渡頭烟火小舟通。
土乘水上作浮田,竹木交加草蔓延,最是此間勤稼穡,能同輸賦足豐年。
湖中員嶼外重溪,三跨橫藤人自迷,此境若非番社異,武陵洞口認花溪。
道光九年彰化進士,黃驤雲的珠潭浮嶼詩:
潭心突兀嶼如珠,一片青紅兩色殊,并剪倩誰來割截,鴻溝分界不模糊,
奇生溫嶠燃犀想,輙悟濂溪太極圖,笑稱番民忘帝力,浮田自種免輸租。
桃源諸生陳書者珠潭浮嶼詩:
珠潭埔社稱奇特,一嶼孤浮四面空,但覺水環山以外,居然山在水之中,
色分丹碧東西異,象判陰陽日月同,試誦媚川靈連句,低徊合璧興無窮。
嘉慶二十一年彰化舉人,曾作霖的珠潭浮嶼詩:
山中有水水中山,山自淩空水自閒,誰劃玻璃分色界,倒垂金碧浸烟鬟,
蓬萊可許乘風到,艋舺知為舉火還,別有洞天開海外,人家鷄犬絶塵寰。
光緒十四年,雲林縣第一任知縣陳世烈的珠潭映日詩:
海東水社大奇觀,山繞清潭眼界寬,峯映月明珠照乘,石輝日暖玉光丹,
荷花帶露誰知暑,修竹藏雲那覺寒,混沌初分成太極,咸池出谷鏡中看。
雍正十年,杭州人,吳廷華來台,詠日月潭浮田詩:
臨流架竹作浮田,犁雨鋤雲事事便,萬頃滄溟倘移試,蜃樓藏盡慶豐年。
原註:水沙浮嶼,有架竹水上,布土下種者,謂之浮田,耕獲不異常畝。
一拳浮嶼湧青蒼,砥柱中流卄里長,添箇瓊樓併玉宇,蓬萊端在水中央。
原註:水沙浮嶼,在水裏湖中,一峯孤擁,四面溪流,番人結社其麓,殆疑異境。
玄光寺,位在光華島之東方的青龍山頭上,距水面高約二百五十尺。乘小汽艇約八分鐘,乘人力舢板約二十分鐘可達。玄光寺爲供奉唐三藏靈骨之處,峨然巍立於山頭樹叢之,,與文武廟遙遙對峙,與光華島互相映照,湖光山色,環擁聖地,這明潭風光裏,又平添一處鍾靈毓秀的勝蹟與晨鐘暮鼓的點綴。其地勢之佳,佔盡了明潭中最佳美的風水,凡來潭的遊人,無不一臨景仰。
廟爲一大間,,折登兩層台階便到。正前門楣上所懸的玄光寺三字爲王德溥氏所書。正門楹聯爲張道藩氏所選書,聯曰:
潭影島花契禪性;
晨鐘暮鼓發天心。
內正殿上懸橫額民族宗師四字爲沈鴻烈氏所書。正殿爲唐玄奘的坐像,佛像下座壟中,置一銀製的小塔,三藏的靈骨便安放在銀塔之中。塔前立一金質的小牌上書「唐玄奘三藏大師靈骨塔」字樣。
主持法師,法號如定,爲四十七年八月由汐止的靜修禪院來此,爲人和靄親切,招待遊客禮貌周到。
寺建於民國四十七年。玄光寺建成之後,三藏靈骨卽奉安於寺內,以供遊人瞻仰。
唐玄奘法師,圓寂於唐高宗麟德元年二月五日。於同年四月十四日葬於滻東。高宗總章二年四月,復改葬樊川北原。黃巢之亂,又改葬南京。於民國三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正是日本軍閥們侵略中國最劇烈的時候。日本人駐南京的侵略部隊,由其部隊長高森龍介率日兵在南京中華門外,金陵兵工廠舊址的土丘上修築防禦工事。於掘地時發現了一個石匣,匣上刻有模糊不清的文字,經過洗刷後,辨認出是玄奘法師的靈骨。
在此匣中,共貯有五色珠骨十七粒,大小不等,顏色亦各異。時日本佛教會亦向汪僞政府要求供奉。於是乃將該靈骨共分三份,一份供在南京的玄武湖五洲公園內。一份供在北平的北海。一份便由日本佛教會派倉持秀峯接運囘日,供在東京附近的琦玉縣蕨三町學院,後又移該縣岩槻市慈恩寺中。戰後,日人又建玄奘塔,將靈骨貯於水晶壺中供於塔下。
於四十一年秋,世界佛教徒友誼會在日本東京召開,我國推章嘉大師、印法大師、趙恒惕、李之寬、李添春等爲代表赴日出席會議。於會議之餘,曾就靈骨問題向發掘人高森龍介數度磋商後,終獲同意,乃將供奉於慈恩寺中靈骨之一部分,送還來台。而日本決定將靈骨送還來台之後,朱毛匪幫亦曾不知恥的派匪僞佛教代表趙樸初去日,企圖將靈骨騙囘大陸,做爲政治上的花樣宣傳。幸日本未被所惑,毅然於十一月廿五日,由原接運人倉持秀峯爲代表一行五人,將玄奘靈骨護送來台。
於同月二十六日在台北正式舉行交接典禮。
於靈骨尚未送來台之先,於二十三日,由內政部召開「聖僧靈骨奉安會議」決議:「聖僧靈骨照中國佛教會理監事聯席會議,原決議奉安於日月潭,將來反攻大陸後,再奉安回南京或西安。在未奉安日月潭以前,先送苗栗縣等地供奉,給信徒拜瞻」。
原來於佛教會理監事會議之時,苗栗縣與南投縣,皆有供奉的持議,苗栗縣希望供奉於佛教聖地的獅頭山,南投縣便希望供奉於風光媚麗的日月潭。終因日月潭佔了山明水秀的優利條件,選定了潭畔爲興建奉安的處所。
今靈骨已奉安於山明水秀的明潭之畔,溯一千三百餘年來,聖僧靈骨的變遷,可謂已歷盡滄桑。